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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5章(1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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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心神不定地走出梅宅大门,恰好时近黄昏,金黄的斜阳把光线洒在门口,户外掠过的秋风并不是很大,但那两颗枝叶茂密的梅树却轻微晃动着,军绿色的霸道SUV静静地停在树下等候,贴有防窥膜的墨色玻璃里,倒映着我不断走进的身影。

玻璃里的那个高大男子明显有些疲惫,他身上的衬衫像是匆忙间套上去般,领口以来的2个纽扣都没扣上,那张往日里始终冷峻示人的大理石脸庞上带着缺乏睡眠的憔悴,左边脸颊上似乎有几条被指甲划破的痕迹,头发更是未经梳理般乱糟糟的。

一阵微风吹过,只着衬衫的我感觉阵阵凉意袭来,莫名地想起去年差不多也是这个季节,我也是这么走出梅宅大门的,但时过境迁,这次我身边却不见了那个明眸善睐的小姑娘,青春洋溢窈窕妩媚的小白杨已经远离了我的世界,也许今后再也没有重归于好的那天了。

我们就这样成了陌生人吗?我不由得颇为感伤。不过比起失去她的惋惜,我心中更为担忧的是另一个女人。那个令我神魂颠倒的尤物美妇人,一向注重形象、清冷矜持的她,人前人后都保持着高贵优雅的女神姿态。不知是我的幸运,还是她的不幸,自从遇到我之后,在我的强横与霸道下,不但被我攻陷了贞洁的身体,还一步步沦入肉欲的深渊中。这次被亲生女儿抓奸在床,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个极大的打击。虽然她一向都是那么处乱不惊、明睿过人,但面对视自己为女性典范的女儿,不知这次是否能够顺利挽回。

“唉——”我轻轻地叹了口气,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那该多好。我还是那个完美的男朋友,杨乃瑾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生,梅妤还是那个高贵冷艳的贵妇人。

但人生没有如果,当我遇到梅妤的那一刻起,一切就注定会发生,我们最终都会走到这一步。况且扪心自问,我真的可以对梅妤做到放手吗?我嘴里不说,心里却默默地给出了答案。

我边想着心事,边走到车前,正要伸手拉门,手却停在了半空中。

虽然注意力并不集中,但直觉告诉我,那车门把上有一块色泽不对劲。通常来说,我是不会太在意这点异样,但这车子在山上停了一个晚上,不免沾上不少落叶和灰尘,所以车身并不会很干净光亮,但就在这一瞥间,我却看到车门把上有被擦拭过的痕迹。

经过残酷训练出来的神经下意识地警醒了,我全身肌肉顿时迅速绷得紧紧的,我所站的位置,这时正背对着太阳的方向,却分明看到车窗玻璃上多了个晃动的红点,那红点只晃动了下,瞬间就消失了。

我倒吸一口冷气,条件反射地矮身蹲下。

“砰”一声,随着钢化玻璃的碎裂,大量的玻璃碎片洒落一地,就连我的头发上都粘了不少,霸道的左车窗已经完全被击碎,只是差之毫厘之间,要不是及时低下头,刚才碎裂开花的就是我的脑袋。

不过我已经无暇深思,在低头矮身的同时,顺势双手在车门上一撑,借着这股力道翻倒在地上,不作停留地朝远离SUV的方向滚去。果不其然,紧接着很快就有两枪打在我先前容身的位置,其中一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,击中了霸道的油箱位置。

“砰”一声巨响,一大团火焰从SUV的后半部涌起,迅速将整辆霸道车身全部吞没,紧接着,好像火焰触发了某种爆炸物般,从车头位置引发了一次大爆炸,这2吨多重的庞然大物被20多克TNT当量的炸药炸得四分五裂,当场从原地冒起一朵黑云。

那爆炸的冲击波将我弹出十几米,直到背部撞上梅宅的红木大门为止,直撞得我后背隐隐作疼,不过我一个鲤鱼打挺迅速跃起的同时,已经握住了那把随身携带的GLOCK18,对着左手边那棵树上开了两枪。

一把墨绿色的狙击步枪从树上掉了下来,紧接着是一具身穿绿色迷彩服的尸体掉落,尸体砸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,显然落地前已经被我击毙。那个中枪的男子头戴黑色绒线帽,整张脸上只露出两只眼睛,不过我可以确定这是一个专业的狙击手。

从先前的枪声判断,现场应该还有另外一个狙击手,不过他所在的那颗树与我之间,却被SUV爆炸的滚滚黑烟给挡住了,这种能见状态下,不管多强的狙击手都无法命中目标的,所以给了我一丝喘息的空间。

但我知道这时间并不多,敌人既然设下了这个埋伏,还动用了两名狙击手,摆明了就不会让我轻易逃脱的,此时梅宅外甚至整座山都布下了人手,见到事态有变,肯定会采取其他手段的。

不过,这些人未免太过心狠了些,出动了狙击手来对付我不够,还特意在SUV上装了炸药,他们这么小心谨慎,反而露出了马脚,要不是车门把上的痕迹引起了我的警惕,估计自己就要命丧狙击枪下了。

这些念头只在脑中一转,我马上做出了最快的反应,趁着黑烟尚未消褪的空隙,我迅速抓起地上那杆墨绿色的长枪,顺势朝停车坪的另一头跑去。

此时地面上落满了SUV的残骸,还有熊熊的火焰不断燃烧中,现场的能见度极低,但我左右穿梭间,居然敏捷如猎豹,迅速就跑到了残骸另一边,迎面正好见到个人伏在草丛中,捂着嘴巴咳嗽不已。我不等他反应过来,抬起一脚踢飞他尚未拿稳的手枪,同时转身一扭腰,手中狙击枪的枪把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,这人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,就仰面倒地了。

我猫下身子,迅速地将其翻过来一看,烟雾中只见此人身穿深蓝色制服,看那服饰居然是一名警察,此人后脑挨了这么一下重击,此时已经昏迷过去。我却没有立即跑开,因为现场还有另外一名狙击手,以我的经验可以知道,他此刻肯定是屏息凝神等待着猎物出现,不拔除这杆利器的话,我的任何逃跑举动,都会招来一颗无情的子弹。

我看了看地面那个警察,飞起一脚将他踢到了火堆旁,那火焰迅速点燃了他身上的衣服,烟熏火燎让其很快就惊醒,连忙不顾一切地从原地爬起,乱跳着舞动双手试图扑灭身上的火焰。烟雾火焰中,他的身影变得十分显眼,火焰很快爬到了警察身上,他竭力发出声声惨叫,但却无法熄灭身上的火焰,没几秒就变成半个火人了。

果然不出我的预料,那警察的动静引来了一颗12.7毫米的狙击枪弹,在能见度这么低的情况下,狙击手只能凭着长年训练养成的直觉开枪,任何活动的目标出现在他视野内,手指本能的就会扣动扳机。

而我一直端着那把缴获的QBU09式狙击步枪,瞄准着对角线的那颗大树方向,此时根据枪响的速度和警察倒下的角度,我迅速估算出对手所在的位置,沉闷的狙击枪声再次响起,那颗大树上同样落下了一团东西。

由于条件限制,这一枪没有喵得很准,那个狙击手只是腹部中弹,并未当场丧命,他还在地上挣扎着朝自己的狙击枪爬去,但没等他的手指触及枪身,枪声再次响起,又一颗子弹不偏不倚地击中地上的狙击枪,那扭曲受毁的枪管已经无法继续使用了。

这时火圈外人声鼎沸,看这声势,应该是敌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,正成群结伙地包围了上来,我举起手中的狙击枪,用力往最猛烈的一团火焰扔去,看着枪身上的塑料件被热焰融化变形,我脱下西装包住脑袋,双手护在胸前,纵身朝前方一滚。

梅宅位于一座小山上,门口的停车坪下方是一片陡峭的坡地,开发商在这里种了一大片的三角梅,由于地势险峻的缘故,敌人并没有在这里层层设防,只是留了一个警察在这里看着,没想到这竟然给我留了个缺口。

这道斜坡有50多米高,我直到双脚撑在水泥地面,方才止住了翻滚。虽然这丛三角梅还未开花,但我从上面滚了下来,身上腿上却被花刺给挂了无数道伤口,不过幸好都是皮肉擦伤,花丛中也没有尖利的石头等,所以我并没有严重的软组织挫伤。

双脚一落地,我迅速左右扫视了一番,身处之地是一条上山的车道,柏油路上停着一辆涂着蓝白油漆的老款帕萨特,从车身上的剑盾标志可知这是一辆警车,而上山的路上还有几辆警车在行驶中,看来这些警察跟刚才袭击我的人是一伙的。

我顾不得思索,迅速窜到那辆警车前,拉开车门一看,副驾驶座上坐着个身穿制服的小伙子,戴个眼镜斯斯文文的,手中还摆弄着架单反相机,他见到我的样子,惊慌失措地想要去拔枪,但我怎么会给他还手的机会,一掌切在他脖颈动脉上,将其击晕。年轻警察应该是搞文宣的,不过他虽然率先见到了警方的目标,但却没机会搞出个大新闻了。

我迅速坐入车中,将他的制服上衣脱下穿在自己身上,那碎成破布条的衬衫正好撕开,将眼镜警察的双手双脚绑住,多余的塞入他的嘴中,将其仍在后座与前排的凹槽间,然后驱车朝山下开去。

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,山坡上那伙人应该已经发觉我的遁逃路线了,他们个个站在山坡上跺脚大骂,但却没人敢从那条坡滚下来,幸好眼镜的度数并不是很高,戴上那副眼镜之后,用大檐帽遮住头发,我从外表看上去基本找不出破绽。一路上碰到了好多上山的警车,闪着警笛亮着警灯从我身边呼啸而过,看了是接到了山上的报告,正在赶赴支援。

我并没有把车速开得很快,保持下山的正常速率,所以与上山的警车擦肩而过时,他们并没有起疑心,让我从容的驾驶警车下山。

眼看快到山脚,我的心却往下一沉,那个路障岗亭处排着好几辆警车,一堆警察已经在这里设了个卡。地面上铺了尖刺路障,开车硬闯是行不通的;如果与之交战的话,很可能将山上的大部队引来,得不偿失;而路边的悬崖可比那个山坡陡峭得多,不是一滚就能下去的。

没有其他办法了,我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,警方果然布防严密,就算是自己的车子也不轻易放行,一个警察对我打着手势,车子减慢速度在旁边停了下来。我调匀呼吸,压低帽檐,摇下一半的车窗,心里却做好了打算,如果对方认出我的话,只好使用暴力冲关了。

不知是这位仁兄的幸运,还是我的运气不错,他显然并不认识先前那个宣传干事,看到我的装束疑惑了下,开口问道:“你怎么就下山了,上头还没发令呢。”

“目标已经被抓获,我要赶着回去发报道,老大说过,要第一时间让市民知道我们的工作。”我让声音变得尖细起来,含糊答道。

我的话虽然纯属捏造,但事实上却符合逻辑,这几年来,淮海市政法系统在吕涛的领导下,十分重视信息宣传报道工作,还特意培训了一大批文宣干警,为他们配备了高级摄影摄像器材,专门出现在警方各大行动现场,制作突出警方正面高大形象的照片资料。当然这些报道中,最多篇幅是用来描述吕涛本人,所以他每次出行都有5、6个文宣干警陪同,他打击犯罪的丰功伟绩也源源不断地出现在各大媒体上。

于是,当我拿起手中的那家NikkonD4比划了两下,那个警察立刻露出不敢怠慢的神情,更何况我口中抬出大老板的名号,他回头对着关卡做了个手势,闸门缓缓升起,尖钉路障也被移开了,我关上车窗缓缓通过,面无表情地在一堆警察的目光下,驱车驶离了这个关卡。

车子开出来后,为避免怀疑,我并没有急着提速,仍然保持匀速驶出寒山小区,直到重新看到熙熙攘攘的车流街道,我才松了一口气,将车子并入开往市区的大道。

但我的心情并未就此放松,为什么警方会出动如此大规模的警力来抓捕我,而且看他们的样式是非要置我与死地不可,难道吕家已经发觉了我是一切变故的主使者?那么他们又是如何获知的呢?还有,为什么他们会在梅宅外设下埋伏,而且时机把握得如此准确,好像早就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般,但如果是这样的话,为什么要拖到现在才下手?

我还想起尚在宅内的梅妤母女,外面动静这么大应该惊到她们了吧,不过我更担忧处于精神脆弱状态的杨乃瑾,她会不会为此而受到惊吓,她的母亲越到危难时刻越显坚强,有她在身边应该会好些吧。

我心头叹了口气,如果一切能够退到10小时前该多好,但此刻我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。

车上那个对讲机仍然在不断发着沙沙的杂音,我并没有扔掉这个东西,它可以用来判断警察当前位置,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混沌的状况下,我必须掌握第一手的信息。我打开了警车上的广播,交通新闻频道里并没有报道,看来警方并没有大张旗鼓的采取行动,或许他们想在抓到我后,再让公众知道他们的战绩,只是万万没料到,布下这么严密的罗网,居然还让我给逃了出来。

拐了几个弯,我不得已地停了下来,现在不巧正是下班时段,红灯前面至少停了7辆车子,我的身旁都被车子包围住了,想要变道都没有法子,只好耐着性子等红灯转绿。

红灯上的读秒数到10的时候,一直发者杂音的对讲机却突然清晰了起来,几个声音传了出来,好像有人正在指挥什么,听这个意思,警察已经了发现我的伪装,他们正用对讲机沟通,要求追上这辆警车。

我看到后视镜里已经有一条闪灯亮了起来,就在警察的车队出现在眼底时,红灯的读秒刚好结束,前面的车子已经开始移动了,我伸手从后座将那个宣传干事抓到了前排,同时挂档踩上油门。

这个路口的绿灯只有15秒,等到我车子行动时就剩下3秒了,这辆帕萨特窜出去的时候,刚好亮起了红灯,但警方的车队并未因此就停下,他们拉起警笛继续向前冲,我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,将那个宣传干事推了下去。

那个光着上身的警察落地后,不由自主地滚了两圈,刚好摆在追逐警察的路上,最前面的那两辆车刹车还算及时,不然他们就要从自己同事身上碾过了,虽然后面车子很快打方向绕过地上的人,超车跟了上来,但这么一耽搁,他们已经被我拉开了一段距离。

借这机会,我迅速将车开上了环城高速,从对讲机中听到,警车已经解决了路上的问题,现在正在全速追捕我,我所在的这辆警察的车型、车牌号和外表特征被描述得很清楚,并且要求交警和区警在高速出口布控。

警方虽然前面被我杀了个措手不及,弄得有些灰头灰脸的,但现在看来已经恢复了正常状态,从他们的指挥配合来看,这支队伍训练有素、措施专业,现场的指挥者经验应该很是丰富,吕涛治警虽然搞得声势浩大,但对警队的投入还是有成效的,淮海市的公安在全国的素质绝对一流。

虽然我抢得了先机,但要摆脱警察的追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,他们在人力和物力上无疑处于优势地位,我稍有怠慢,就会落入罗网。这辆警车好像体会到我的想法一般,在环城高架桥上开始飞快穿梭起来,虽然车子是7、8年前的老帕萨特了,但加速起来还是虎虎生威。在我的掌控之下,警车如一只剑鱼般穿梭于车流间,一辆辆车子被我轻易超过,时速已经达到了140左右,周边的车子见到警察这么不要命的开法,个个都降低速度避得远远的,生怕被这个煞星给连累到。

虽然如此,但我并未掉与轻心,因为从对讲机里得到的消息,后方的追兵已经越追越近,我已经隐隐约约看到后方闪动的警灯,警灯和警笛无疑给他们提供了更多的便利,就算我把车速提升到极限,也无法甩脱这些警车,这只是辆老帕萨特,并不是超级跑车。

这时,前方一辆重汽HOWO的大货车映入了眼帘,这是一辆半挂车,后面的拖斗里装满了黑色橡胶轮胎,我看了看后头越来越近的警车,心里头顿时有了主意。我用右手把住方向盘,左手掏出GLOCK18对着拖斗的栏杆开了两枪,涂着红漆的栏杆插销被打飞了,但拖斗上的轮胎却码放得整整齐齐。

我加大油门,从HOWO的后半部超了上去,同时两枪打中了大货车的右侧后胎,“轰”随着响亮的爆胎声,大货车的一边已经倾斜了下来,货车司机紧急采取制动措施,两只动力轮胎瞬间抱死,HOWO不由自主地朝左前方滑去,带动着长长的拖斗斜着划了过来。

HOWO的侧倾只是一瞬间的事,但我已经提速超了过去,所以并未被横过来的拖斗给带进去,不过在我后面追赶的警车就来不及了,他们有的刹车不住就撞到了HOWO身上,有的虽然刹住了车,但还是被那横过来的车身带了进去,再加上HOWO的重量都朝爆胎那边倾斜,多股力量作用之下,这辆大货车居然侧倾了过来,结结实实地把四车道的高速路挡住了。

而且,随着车身的倾斜角度,那些原本码得严实的橡胶轮胎,纷纷被地心引力甩出拖斗,几十个轮胎在高速车道上乱滚乱撞,不但前面的车子开不出去,后面的车辆也统统被堵住了,整条高速路上顿时乱成了一锅粥。

后面的追兵被我料理了一批,但我却高兴不起来,因为从对讲机里听到的讯息,这条高架桥的三个出口都已经被封锁了,我就像是瓮中之鳖般游窜,虽然暂时还可以划动鳍翅,但最终要落入罗网。

这一年多来,我对于淮海市的大小路径已经有了个谱,这条高架桥下来有三个口,一个是通往火车站和飞机场的交通要道,一个是通往淮海高速的入口,另一个是返回市区的连接口,前两个口都更为宽敞,车道也更大,但警方肯定也会明白这一点,而且在高速入口和交通要道上他们可以更加从容的设卡,我要是打着向城外逃跑的念头,估计没走多远便会被包了个圆。

而根据对讲机里的信息,警方的力量都用于防止我外逃上,我如果反其道行之,向市区方向逃遁,反而可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。不过,在此之前,我还要设一个烟雾弹,尽量延缓他们的追捕行动。

此时,帕萨特已经过了那个通往市区的出口,前方有一条岔道,是一个急转弯,我摆正方向盘,同时推开驾驶座的门,和衣从车内滚了出来,在柏油路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住。

失去驾驶员的车子,继续沿着直线,在惯性驱动下向前冲,直接撞到了护栏上,然后尾部高高抬起,整辆车子倒过来挂在护栏上,摇摇晃晃了半天,终因重量过大,而一头栽了下去。

一声巨响后,桥下再次燃起火光与黑烟,突如其来的车祸让人们躲避不及,鸣笛声和惊叫声顿时充斥整条马路。

我无心欣赏自己的杰作,抓紧时间回头朝另一个出口跑去,这时高架桥上空荡荡的什么车都没有,我一路无阻地跑到了连接道上,果然下方的出口处已经有三辆警车拦在了那里,水泥桩也摆好了。

当然,我不可能就这样走着跑下去,朝桥下观察了一下,可能是附近的警力并不充足的缘故,这里的戒备并不是很严,除了出口外其他地方都没有布控,这个桥高有30米左右,不过连接道下方有个临时搭盖的棚子,棚子屋顶是铁皮结构的,这个棚子离地大概有10米多高。

我双手抓住水泥桥沿,看准了那个棚子往下一跃,不偏不倚地落到那个棚子上,双腿触到铁皮时我就地一滚,但还是发出了很大的声响,然后从铁皮边缘滚了下来,这回是切切实实的背臀落地,摔得我龇牙咧嘴的叫疼。

幸好桥底下车来车往的噪音颇多,那场人工造成的车祸也吸引了不少眼球,我这边的声响并未引起警察的注意力。我忙从地上爬了起来,跑到另外一边车道,这边都是往市区里开的车,我伸手想要拦车,但不知道是不是穿着警服的缘故,车主个个都躲避着开走了。

我有些心急,但自己又不可能靠两条腿在街上跑,那跟送死没什么两样,正好旁边一辆摩托车开了过来,眼疾手快的我一把拉住车上的骑士,那家伙被我这么一拽,来不及刹车就从车上摔了下来,那辆摩托车失去控制,滑倒在草丛中,两个轮胎嘶嘶地空转着。

那个骑士显然是摔着了,在地上哼哼唧唧地爬不起来,我也不管他的死活,冲过去摘下了他的头盔,然后扶起那辆摩托车,戴上头盔踩下油门就开走了,留下车子原主人在地上痛苦地打滚。

匆忙间截下的这辆摩托车居然还是雅马哈,爱玩刺激的车主将其发动起改造成了15马力,所以当我将它飚了起来时,耳边只听到呼呼的风声,一辆辆汽车都被我抛在了身后,我伏在摩托车上往江岸区驰骋,目的地很明确,当然是福佑大厦。

我不清楚警方究竟了解了多少,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有在我家设防,我只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在那儿,不管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龙潭虎穴,都不能阻止我赶赴她的身边。现在我最忧心的就是白莉媛的安全了,我相信他们不会拿梅妤怎么样的,但白莉媛呢?我真的不知道,她的身份太容易查到了,要是吕涛打算对付我的话,他肯定会向我最爱的女人下手的。

摩托车有个好处是汽车比不上的,那就是可以穿过汽车过不去的小巷和路,我尽量抄近路行驶着,很快就进入了江岸区。不过换了这辆车也有不利的地方,我再也没法通过警车上的对讲机,听到警方追捕的部署了,我现在等于进入陌生海域的鲨鱼,只能靠自己的直觉和观察力去游动。

随着路边的景物越来越熟悉,我距离白莉媛和家也越来越近了,心中也是一片忐忑不安,我恨不得立刻就飞至白莉媛的身边,但又害怕自己面对的局面,生怕事情会向我所担忧的方向发展,但我已经别无选择,只能继续向前。

可是,我渐渐发现一些异样的情况,街边路口处的人流车流开始慢了下来,许多带着红袖章的老头老太在那儿维持秩序,并盘查着过路的行人车辆,他们虽然上了年纪,但行动却是一丝不苟,极为认真,路人虽然很是不满,但又不敢拿这些老人怎么样。

眼见前方再拐两个弯就到家了,我却不得已地停下车来,4、5个戴红袖章的老人正把住路口,无奈之下我只好调转车头朝另一条路去,但走没多远也看到红袖章,我心中大为惊诧,警方居然这么快就做出了反应,并且动员起街道社区的老年人充当路桩,这一招可真够绝的。

这几年,公安部门花了大力气深入社区,实行网格化管理,在每个社区都组织了治安联防队,发动那些退休的老人参与社会治安综合治理,这些体力和精力都不如普通人的老人,却在积极配合警方执行任务方面,做出了卓越的贡献。他们对于社区内的道路、环境以及居民都十分了解,并且擅长从各种聊天八卦中获取信息,很多家庭中的隐私他们知道得比家庭成员还快。

他们有着老年人的身份作为掩护,可以无顾虑地开展窃听、卧底、传送消息等行动,社区里新来了什么陌生人,谁家中又收留了什么人,他们一得到消息,就立即向警方报告,很快这些罪犯就被抓获了。这几十万的老年人联合起来,就像一张无处不在的大网般,成为公安机关深入千家万户的触手,为公安机关的破案和日常管理提供了极大的帮助,所以他们又被戏称为“小脚侦察队”。

我虽然是满身本事,但是碰到这群“小脚侦察队”也拿不出什么办法,掉头开了一段,却发现有些不妙,远处传来一连串的警笛声,不知对方是正好路过,还是有心包抄过来,总之这里已经不能久留,我调转车头另寻他路走去。

不过这回就没有先前那么简单了,我发现这一地区的布控变得极为严密,好像是要将我朝某一个方向驱赶一般,我只能在一次次的躲避和掉头中,不知不觉地偏离了原先计划的路线。我不由得暗自心惊,警方这般手段非比寻常,肯定是另有高人的幕后操纵,这个人的指挥能力实在太可怕了,我好像被驱使着陷入一面大网中,而且这张大网还是活生生不断收紧着,虽然我现在还能保持自由逃跑,但这也是他们故意留下的一条口子,最终还是要将我收入囊中。

我越想越疑惑,此人会是谁呢,为什么动用这么大的资源来对付我?但一时半会,我也找不出明确的答案,事已至此,我只能凭着本能继续逃跑,就算前方已经设下了陷阱,也只好踩下去再说了。

雅马哈前突然现出一片开阔地,我的身边再也看不到高楼大厦的影子,在寸土寸金的市区内居然还有这么一大块宽敞的空地,实属罕见。但我并不觉得惊讶,因为这里对我来说很熟悉,那正是我父亲曾经工作过的地方,他也是在这个地方去世的,我小时候曾在这里到处玩耍,这里就是三港公司的一个码头。

此时天色已暗,月亮尚未出来,码头上灰蒙蒙的一片,远处依稀可见几只船舶的身影,迎面吹来一阵带着咸味的江风,这里距离出海口只有10公里远,虽然十几年前还是淮海市对外运输的枢纽之一,但近些年来货物的吞吐量已大不如前了,三港集团正准备将其改造成地产项目,所以并不愿意花钱去维护整修设施,到处一片肮脏颓败的景象。

如果说对方要收拾我,没有比这个码头更好的点了,十个足球场大小的空地,一览无遗毫无遮蔽物,三面都是高高的铁丝网围着,唯有沿江的一面敞开,但此时,岸边正有一列闪着警灯的车辆正在驶来,背后追赶的警笛声正又长又短地扑来,除非我此刻能长出翅膀来,否则在这片场地上根本无处遁逃,我苦笑了一下,难道自己就要葬身于此了吗?

不行,我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,还有好多事情没做,还有很多人在等着我。脑海中首先浮现出的一张娇艳如花的玉脸,那对似水的眸子正无比温柔地看着我。我心中突然打了个冷噤,那是白莉媛的脸,她还在等着我呢,我不能就这么死了,我得回去,我一定要回去,不管有多困难,我一定要回到她身边,因为我承诺过。

我环视了一圈,码头一角有一块黑乎乎的东西,把心一横,我调转车头朝那里扑去,待车子越靠越近,才发现那是一堆废弃的集装箱,或大或小的集装箱随意扔着,好像一个小迷宫般。

不对,他们既然已经计算好了,肯定不会放过这里的。“有埋伏”,我脑海中迅速浮现出这几个大字,下意识的把身子放低,贴在雅马哈的车背上。果然不出我所料,砰砰两发子弹破空的声音,从我的耳边和脚边呼啸而过,很幸运这时天已经暗了下来,而码头这里是没有什么照明装置的,这两枪都打偏了。不过,就算是训练有素的狙击手,在这个能见度下,也很难打到迅速移动中的目标,对我来说也是一个有利因素。

我用手肘控制着雅马哈,斜斜地转了个圈的同时,迅速找到躲在集装箱后的两个警察,手中的GLOCK18发出两声长啸,两个穿着制服的身影已经倒下,警方没有预料到我的枪法如此精准,估计有些慌了手脚,剩下的几个纷纷先找着掩体,然后寻觅机会向我射击。

我知道在这个时候,如果稍作停留,肯定会被当靶子打穿的,所以马不停蹄的继续驱车前进,这时候车技成了我最大的优势,我双脚牢牢控住油门和刹车,一个身子时而左翻,时而右倾,时而翘首前进,时而俯伏闪避,人与车就像血肉相连般得心应手,灵活地在各大集装箱间穿梭。

在夜色的掩护下,我就像只大猫般,在集装箱堆成的丛林中奔走,时不时瞄准机会射出一枪,每一发子弹都带走一条生命,没多久便在集装箱旁抛下了7具尸体。对于我的这种战术,警方极不适应,他们原本人多势众,并且占据了地理优势,但我却用一辆摩托车,就轻易破解了对方的防线,搅得他们人仰马翻。

突然一声长长的警笛声响起,集装箱丛林里的枪声停住了,四周变得异常的安静,好像是有人在发出命令,剩余的几个警察都撤走了。我把车子停在一个三层楼高的集装箱后,熄火并屏住呼吸,静静地观察着,但集装箱周围毫无动静,夜色已经渐浓,远处的警笛声也消失了,只有江水不断拍击码头的声响。

要不是地上还躺着中弹死去的警察,我几乎误认为前面发生的枪战并不存在,有一种荒谬的感觉涌上心头。但这种安静却让我心中很是不安,因为我并没有脱离险境,外面肯定已经被警方层层包围了起来,我的抵抗只是在延长时间罢了,对方肯定在磨砺爪牙,志在必得。

“刷、刷、刷”突然四周光芒大涨,一道道雪白的光柱射了过来,原来这个集装箱丛林四周都被警车给围上了,现在这些车子全部将前大灯打开,把光线投射到集装箱丛林里,将里面照得一片白茫茫,除了几个死角之外,一切都暴露在视线内。

不过我已经预料到他们这一招,现行一步找好了藏身之所,在靠近右侧的角落,有一大堆集装箱垒得像金字塔般,通过几个木板彼此相连起来,里面扔着破被褥与锅碗瓢盆,显然已经成为流浪汉的栖息地,不过却给我提供了个躲避的空间,我驱动雅马哈穿过木板,停在最高的一个箱子里,透过生锈的缝隙观察动静。

这一看,我不由得暗暗叫苦,在那一圈大灯的前面,已经多了一排黑色的人影,这些警察头戴防爆头盔,身穿防弹背心,各自手举一面防爆盾牌挡在胸前,看样子对方居然出动了武警部队,这些训练有素的武警各自手臂相连,排成了一面黑乎乎的圆墙。

“1——2——1,1——2——1……”

武警们口中大喊口号,脚下的皮靴把地面踩得雷响,他们在一个粗犷的嗓子指挥下,开始缓慢地向前推进。这样一个钢铁城墙挤过来,可谓是天衣无缝无懈可击,以我手中这把手枪,完全没办法击穿他们的盾牌,更不用说对方的数量是我的几十倍了。

武警们行进的速度虽然很慢,但却步调一致阵型严密,这种步步推进的战术虽然笨拙,但却实用可靠,他们每踏出一步,我可以利用的空间就缩小了一点,等他们完全围住集装箱丛林,我就成了瓮中之鳖,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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