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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7章 少年赠药(1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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昼长无奈惹情长,憔悴形骸懒理妆。问病有时承软语,慰愁无计爇心香。恩深更妬他人宠,疑重翻憎姊妹行。倦听蝉鸣声断续,自拈裙带自商量。

益谦接连两天没在私塾看见宝玉。宝玉虽不喜读书,但因贾政管的紧,断然不敢接连两天旷课。虽说益谦总觉得自己和宝玉是两类人,却又有着共同的不可告人的爱好,两天不见心里倒也惦念。下学后,他蹭到先生代儒面前假装随意说道:“先生,宝玉好像两天没来上学了吧。”代儒看了益谦两眼,知道这两个公子哥整天在一起鬼混,没好气地说:“说是家里有事呢?你会不知道?”益谦离开私塾,一溜烟来到荣国府,门上小厮都认得他,纷纷垂首问候。”我要见你家宝二爷,快快替我通报一声。”一个小厮陪着笑脸道:“韦爷,老祖宗吩咐宝玉不见客呢,还请韦爷改天再来。”益谦听了心中恼怒:你荣国府的门槛可真高,老子进个门就那么难么?不就是靠着祖上的阴功嘛。益谦心里正嘀咕着,就见平日跟宝玉上学的小厮茗烟远远走来,忙招手唤住。茗烟一见是益谦,一路小跑过来拉了益谦的手走到僻静处说道:“韦爷可是来找宝二爷的?”益谦道:“正是,你快快去唤了他来。”茗烟哭丧着脸道:“韦爷,还唤什么,家里出了大事了。

“益谦急道:“快说,出了何事?”茗烟道:“只因前几日宝二爷与表小姐吵嘴,表小姐一怒就吐了血,人事不醒,这几日更是了不得,听园子里的婆子讲,表小姐现下只有出气没有进气,眼看是不行了。”益谦只觉自己一阵眩晕,头上青筋暴跳,赤了双目,一把抓住茗烟的肩膀道:“难道没有请医生调治吗?”茗烟呲牙咧嘴道:“韦爷……你把小人的骨头捏碎了。”益谦才觉得自己手上用力太大,这小子如何经受的起。便松开双手道:“偌大的贾府难道请不起名医吗?”茗烟揉着肩膀苦着脸说:“谁说没请呢,金陵城的几个名医都瞧过了,只是不治呢。

韦爷,小人还要去回二老爷事,就不陪你了。”说完转身就走。

益谦这才想起宝玉,朝茗烟喊道:“你家宝二爷呢?”茗烟远远地一招手道:“疯了……”“什么……”益谦呆呆地站在原地像个木头人似的,心里念叨:疯了?

疯了好,老子也快疯了。我的小美人呀……益谦失魂落魄地往家走,嘴里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,快到家门口的时侯,天已经黑了下来,他突然站住,用手一拍自己的脑门,自言自语道:“这些庸医能治什么病呀,我怎么把这个人忘了呢,真该死……”竟不回家,也顾不得惊世骇俗,施展起“风中飞烟“向城外扑去。

金陵城东北郊离城二十哩处有一座庙,规模不大,香火也不盛。金陵人知道这座庙的人怕没几个。进入山门,是一座佛堂,里面供奉的即不是如来也不是菩萨,而是汉代名将卫青,所以此庙名卫公祠。此时庙宇后院的一间斗室中席地坐着一位老者,一袭青袍,白发垂肩,面容清瘦,微闭双目似入定一般。

猛然,老者双目微开,精芒四射,低沉喝道:“何人夜探。”只见房门吱呀开启,一少年闪身而入大叫道:“师父救我!”来人正是少年韦益谦。只见他扑到老者跟前翻身跪倒,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,满脸泪痕。

老者满脸一副不悦的神情,坐在那里纹丝不动。只是合上双眼低叱道:“没出息,为了一个女子竟如此方寸大乱。”益谦吃惊地抬头看着师父道:“师父,你如何……”老者哼了一声道:“你那点心思又岂能瞒的了老夫,你千里追踪,强行求学,一心讨好荣国府,不就是为了那个女子么?”益谦听得目瞪口呆,怔怔地说不出话来。老者见他如此神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:“天意弄人,无缘者不聚,未曾想你我师徒竟是一个脾性。”说完又似入定一般声息全无。

益谦虽心急如焚,却跪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喘,只是呆呆地看着师父,约有一炷香光景,益谦再也沉不住气了,低低唤道:“师父……”老者微开精眸,看了徒弟一眼,露出几分慈爱的神情缓缓说道:“徒儿,老夫与你家素无渊源,你可知当年老夫为何要收你为徒?”“徒儿不知。”益谦恭敬答道。

“三十多年前老夫也如你一般,一身武艺闯荡江湖,对那妙龄少女情有独钟。

只是千不该万不该叫我在衡山脚下衡阳城中遇见你娘。”益谦听师傅竟说起自己的娘亲,心中疑惑不止,想要开口相询,又不敢冒然打断师父的话,只得硬着头皮听下去。

“自那年初春,在衡阳白马寺见了你娘后,心中就像着了魔一般,只觉得过去自己所见女子都不过是庸脂俗粉,竟一心爱上了你娘,当时我也如你一般施展功夫,追踪夜探,只觉其乐无穷。只是心中爱之甚深,终究不忍坏了你娘的名节。

想我当时浪荡天涯,一文不名,而你娘乃当时衡阳城中大家闺秀,命中注定我们此生无缘,就这样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嫁给了你爹,心中之苦非你等所能理解。

此后我在衡阳城中一住六年,只为能时时见你娘一面,直到你四岁那年,突发疾病,你父母百般求医却无法治愈,我当时一心只想与你娘有些瓜葛,便以为你治病为名强行收徒,致使你娘饱尝母子分离之苦,如今想来心中甚是歉疚。”长长叹息一声老者接着说道:“如今你却在走我当年的老路,福兮祸兮,为师也不敢妄加猜度。不过你不似我当年那样一文不名,而是朝中一品大员之子,与那女子倒也门当户对。只是你要切记,凡事不可强求,一切随缘吧,不然也是徒增烦恼。

“益谦听完师父的诉说,心潮起伏,不但不怪罪师父觊觎自己的娘亲,反心生同情,为师父和娘没有缘分而深感遗憾。嘴里不自觉道:“可惜可惜……”老者道:“可惜什么?”益谦回过神来,就想起黛玉现在是生死未卜,心中一痛,急道:“师父,可她……”竟说不下去。

老者微微一笑,神情已是说不出的和蔼可亲,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盒道:“这里有两粒药丸,你可拿去让她分两日服下,只要不再受刺激,可保她一年无忧,要去病根待为师慢慢筹划。”益谦心中欢喜,接了小盒纳入怀中问道:“她的病定可治么?”老者呵呵一笑道:“老夫虽非扁鹊华佗能起死回生,却也能使沉船扬帆,枯木逢春。可惜你当年只愿习武,不愿习医,不然也不会怀中揣着金针却只能在女孩儿屁股上刺字。”说完竟又开心地大笑起来。

益谦羞得无地自容,原来自己所作所为,自觉隐秘,却不料难逃师父法眼。

陪着师父干笑了几声,低声下气地问道:“师父,你怎么知道她,她患什么病。

“老者道:“善易者不占,善医者不诊,老夫仅见过那女子一面,便知她有天生缺陷,那女子所患之病名为“少阴绝脉,来自娘胎,凡患此病者年不过二十,非一般庸医所能治,唯有老夫的金针度穴之术方可保住性命,你与这女子相遇,也是天意,即是天意老夫也只能顺而为之,或许能成全你两一段佳缘。”益谦此时一喜一忧,喜的是有师父帮助,小美人性命无忧,忧的是自己对小美人的一番情意只是单相思而已。忽想到眼前便有一忧要求助师父,伸手摸摸怀中的小盒问道:“师父,弟子与她……可说是素不相识,这药弟子如何……”老者皱眉道:“徒儿,有些事师父也无能为力,只有靠你自己,佛度有缘人,你就顺着自己的心思去做吧。”顿了顿又继续说道:“你可记住,越简单的方法越是有效,理事不可太过繁琐。你定听过英雄救美的故事,虽是老套,但千百年来百试不爽,据老夫统计,一百个英雄救美的故事中,有九十个美人是自愿投怀送抱,以身相许,还有九个是感念英雄相救之恩,虽非自愿亦是无奈。”“师父,还有一个呢?”益谦听的兴致勃勃忍不住插嘴问道。

“还有一个英雄相救太迟,已被歹人所欺,羞愤自尽了,你若还在此罗唣,只怕美人命不保矣。”益谦听说,朝师父磕了几个头说声“师父,徒儿去了。”话音未落,人已遥遥。

黛玉病危,宝玉疯癫,整个荣国府上下人心慌慌。又因连日多雨,天气转凉,年逾古稀的贾母忧心过甚患了风寒,卧床不起;贾赦不理家务,整日只躲在书房任天塌下来也是充耳不闻;二老爷贾政整日长吁短叹,一叹黛玉命薄,二叹孽子无辜,三叹自己才过中年就阳物不举;而襄理家务的贾琏趁家中混乱、凤姐无暇顾及,竟在外边养了个戏子,双宿双飞,如鱼得水。如此一来家中一应大小事物就全落在了凤姐的头上。这凤姐虽是一个娇娇滴滴的美人,但性子却是极要强的,每日五更开始起身理事,大到家政开销、田租盈亏,小到请医问药、下人纠纷、夜间烛火,端的是事无巨细样样操心,一日下来腰酸背疼,筋疲力尽,尽管如此美人却咬紧牙关从不诉苦,令她伤心的是夜间独寝竟得不到自己男人的怜惜。唯有贾母虽在病中却看在眼中,痛在心头。

“我儿,你也早早回去歇息吧,你瞧,短短几日人儿都瘦了一圈了。”凤姐服侍贾母躺倒床上,老太太伤心地说道。

“老祖宗,你就别为孙儿操心了,倒是你老人家的身子早早好起来才是正事呢。”凤姐故作若无其事道。

贾母长长叹了口气道:“,我今日去瞧了瞧两个小人,宝玉尚无大碍,只是黛玉那边你也该早早做个准备吧,看来是不行了……”凤姐含泪道:“老祖宗这么疼林妹妹……她一定不肯去呢……”凤姐辞别贾母,也不带丫鬟婆子,自己照着灯笼往住处走,一阵凉风吹得她打了个寒噤,院子里此时竟见不到一个人影,在这偌大的荣国府里,凤姐突然感到一种无可言喻的孤独。守夜的婆子们一定都躲到屋子里睡觉去了,明日定要整治整治。凤姐心中恨恨的想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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