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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一章:救赎不是不报,时候未到!(1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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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死他吧,就打死他吧!

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,而且那个腿脚不灵活的男人明显占了上风,他挥拳如雨点,次次狠击,狠狠地打在被他压在身下那个小子的脸上,毫不留情。

这就是冷岚姑娘带上婆婆家的大门,回过身,第一眼,看见了的一幕。

真痛快!

这就是对于那天,恋人没有得偿所愿,加之丢人现眼的一种补偿,大快人心,为此,已经站在原地一分多钟的姑娘,没有做出任何的举动,并延续着她的好习惯,没有忘记带上门,并反锁了,以防街坊四邻听了去就不好了。

她就站在门口,冷眼旁观着,直到,一抹猩红从那个自己厌恶至极的男人嘴里涌出,她看见了,才觉得可以了,够本了。

毕竟,给他点皮肉教训,切肤之痛还不是主要目的,最终目标,治标不治本。

同时,姑娘也不想眼睁睁地看见恋人锒铛入狱,她知道,人在失控的情况下,真的可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,杀人放火,近乎疯癫,往往是很可怕的,不容小觑。

想着,她就两步走到那两个男人身边,奋力拉架,一只手推着恋人,另一只手按着邵煜,分开他们,与此同时,她不动声色,也在邵煜身上狠狠地掐了几把,捏他的肉,用力地拧,痛痛快快地暗下死手,畅快淋漓地报复,好痛快!

让自己最爱的男人受了那么多的罪,悲伤心痛了好几个月,好端端地来破坏一个家庭,就该死!

「行了!别打了,你打死他,也换不回柳姨的,也是无济于事,现在你们确定吗?柳姨是真的被人绑架了?那么有可能是谁,你们分析过吗?还是有谁在恶作剧?」收回手,姑娘也换上了一脸焦急的神色,毕竟一个大活人一整夜没有一个消息,手机又关机,没有任何联系过别人,而且绑匪的信息都过来了,字据清晰,清清楚楚,这可不是闹着玩的,非同小可。

更何况,这个女人还那么漂亮,风姿绰约。

「你自己问他!邵煜,你个鸡巴小子,你把我妈妈弄哪儿去了?你是不是贼喊捉贼?还敢来我家,我弄死你,踹死你,你妈个逼的,不是人的东西!」还在奋力地往前冲,就像拴着链子的狼狗,奋不顾身,若不是又女朋友在中间挡着,又使劲儿地推着,那任纯真的很可能上去把邵煜撕碎不可,大卸八块。

担心加害怕,让他几欲疯了,彻夜未眠!就在昨天下午,妈妈去上班,直到今天一天,一天一夜,几乎是三十多个小时,妈妈竟然音信全无,手机打不通,微信没人回,视频通话不接听,彻夜问了几位阿姨,妈妈要好的同事和麻友,有的说妈妈下班是和她们走的,结伴同行,然后就不知道了,而打麻将,妈妈根本就不会不告诉他,这么长时间,让他担心受怕,坐立不安。

而他也不敢打电话告诉外地上班的父亲,向他求助,一是没有用,远水救不了近火,父亲已经不在邻城,去了南方,去料理一些工作的尾声,之后,就能回家了,这样一来,来回车程就得一夜不止,万一妈妈没事呢,那自己岂不是谎报军情了?劳民伤财,折腾爸爸,还有一点,他也想到了,不可不重视,就是妈妈和邵煜的关系,两次之约,那才是终止他拨通父亲的手机真正的原因,犹豫再三,还是选择了默不作声。

是的,因为父亲的工作在外,至始至终,他只知道有邵煜这么个一号人,是儿子的部门经理,是爱人的出色学生,出息了,而又知恩图报,给儿子谋得一个那么好工作,风光无限,又名利双收,是个好孩子,可父亲却是不知,邵煜的狼子野心,在背后的恶心龌龊,令人不齿。

故而,任纯想着还是自己承担,自己想办法,找妈妈,决不能再节外生枝了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
更何况,他也并非是一个人,自己还有女朋友,可以帮他。

昨天半夜,他们就开始找了,无果,而有点常识的人都是知道了,人在失踪未过二十四小时是不能报案的,公安局不受理,不能立案调查,恰在那个时候,一条短信就突然而至,犹如惊雷一样,一下子,让他五雷轰顶,魂不附体,瘫软跌坐在地上,再也站不起来了,腿脚发软。

妈妈,不是失踪。

而是,被绑架了!

他就呆呆地,失神一般看着手机屏幕,看着发件人的名字,邵煜。

那两个字体出现在屏幕上,浮现在眼前,他只觉得眼前是一片漆黑,是真的漆黑。

世间万物尽失颜色,天地之间毫无光彩。

而,最为可怖的是,绑架妈妈的并非邵煜本人,也就是,另有其人!

若是邵煜,自然没什么好怕的,因为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,邵煜毕竟还有事业,有未婚妻子,有大好的前途,前程似锦,量他也不敢造次,他要是绑架,想破案简直是易如反掌,只要去农村,去韩娟父母那里,韩娟就不可能那么铁石心肠,弃她的老爹老娘于不顾,不会招供,而只要和继子那份似是而非的亲情,任纯不相信,就连帮继子下套威逼老师,那么下作的手段她韩娟都有一份「功劳」,有了浓墨重彩的「贡献」,她能独善其身?不可能!

所以,不是邵煜,才更加可怕。

尽管排除了这个可能,他不可能自导自演,还堂而皇之地来到他家,但自己还是想揍他,狠狠地揍他!故而,真的是那样,当他风尘仆仆地回到了这里,下了飞机来到了他的家,当女朋友一带上了家门,他就扑了上去,猛虎扑食一般地,狠狠地拳头招呼,左右开弓。

可能是心虚,可能是愧疚,也可能是还没做到招架,打斗中,自己始终是攻击者,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,邵煜只有挨打的份儿,来回抵挡。

打人,徒手搏击,金毛狮王谢逊的七伤拳,任纯也没想到自己能运用得如此自如,如此有着强大的爆发力,下手狠绝,有着力拔千钧之气势,汇聚之上,几拳下去,邵煜的鼻孔中尽是鲜血,鼻青脸肿。

「不行就报警吧!这都三十多个小时了,而且证据确凿,警察会受理的,去报案,总比咱们在这里干着急强,我这就打电话!」看着两个不同状态下的男人,一个气大如牛,一个狼狈不堪,冷岚又点了一把火,拿出手机,作势就要拨110,且心急更甚,表情紧张。

「不行,不能报警!他们说有人在暗处监督咱们,还说一旦发现咱们和警察联系,他们立马就会发快递,那里面就是老师的手指!报警太危险了,任纯哥,嫂子,咱们再等等,他们知道我现在下飞机了,刚才那条信息只是警告,一会儿就应该还会发消息,告诉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,再等等,嫂子!」听她这么说,要有警方涉足,介入调查,邵煜又是一副如临大敌的神色,更为慌乱,他举手,一下子就按住冷岚的手腕,阻止了她。

「我操你妈的!」听他说完,旁边又是一脚,狠狠地踹在他的肚子上,将其踹到在地,任纯已经怒不可遏了,他又一次使出了全身的力量,恨不能踢死他,送他归西,然后全身都开始颤动起来,指着邵煜,破口大骂,「你自己卑鄙无耻也就算了!为什么还要连累无辜的人?让我妈妈去陪你了,你知道她有多不愿意吗,有多大的压力吗?你凭什么让她那样?她欠你什么了?而现在,还是这样的,这就是你想要她的结果,你作恶多端的下场!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,你就真的舒服了,满意了!你还是不是人?你说,要怎么办!」

「我不知道,不知道!我真的没想过会伤害老师,我想对她好,我真的想让她好好爱我!任纯哥,你知道我多羡慕你吗?从小就能和那么漂亮,那么对你好的妈妈在一起,妈妈看着你长大,都十多岁了,妈妈还能喂你吃饭,那么细心周到地照顾你,以前在你家,我真的好想变成你啊,让老师也疼疼我,像妈妈一样地爱我!现在我是如愿以偿了,得到了老师,我真的只想让她好好对我,我们在一起能开心一点,我真的没有想过老师能受到伤害,还会被人绑架!」年轻人抓着自己的头发,也是一脸着急,一脸苦痛,一脸在受惊之后的折磨。

没错,就是折磨!

他从未想到,自己也能关心一个人到了如此地步,坐立不安,魂不守舍,从上午,他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手头的事,给部下开会,研究新的项目,当他正襟危坐,聚精会神,看着一位部下在显示屏上,在策划书上指指点点,给出详细的方案时,短信的震动提示就突然而至,他不经意地拿起,不经意地扫了一眼,是陌生号码,他以为是垃圾短信,本不想理会,会议要紧,可是第二条又纷至沓来,那一眼,看见了号码,他不由就是一阵欣喜,因为那个号码是他非常熟悉的,可以说是朝思暮想的,没想到,还没等他再三追问,她这次居然主动给他发信息了,回复了他,这一次是主动邀约,还是有事相求呢?

总之,什么都好,他都愿意!

凡事只要肯努力,愿意下功夫去做,滋滋渴求,就没什么做不到的,求不来的,实现不了的,包括女人和情爱,也在其内。

这就是他的人生格言,他一直在恪守着,循规蹈矩地在做,应用在任何事上,他爱的人。

看来,也真是卓有成效,两次之约,她都没有推脱,都欣然应许了,自己回老家了,去学校门口接她,等她下班,看着她那么端庄,迈着那么沉稳的步伐向他的车走来,拥有着一个职业女性的落落大方,以及一位知识分子的美丽淡然,那样的她,真让人眼前一亮,怦然心动。

而还有,最让人心动不已的是,她居然会笑了,灿烂地笑!冲着自己,那一刻,真的如小时候,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,没有雾霾,是晴空万里的好!

为此,她提出的要求自己都会满足,其实无非就是去哪里吃饭,叫自己载她去大快朵颐,吃喝玩乐,对于这些,他起初是有点抗拒的,有点不情不愿,难得回来一次,他当然还想将这个美丽女人全部拥有,还想那样,在洁白的大床上,和她继续覆雨翻云,缠绵快活,光着屁股,鸡巴硬起来,顶着她,多舒服!可是她既然都说了,又难得那么主动,对他笑,向他示好,她和自己在一起难得那么开开心心的,他也是,在那时候才发现,情感的互动,情绪的传染,让自己关心疼爱的女人喜笑颜开是那么重要的一件事,对于自己,也是非同小可,若不然,第一次,他也不会那么小心翼翼了,傍晚时分,开车陪她逛街,精心为她挑选合适好看的鞋子,看见她羞答答,却有着一抹笑意的脸会情难自禁,忍不住,去亲了她,原来,那就是与女人甜蜜互动的体验,擦出的心动火花,属于成年男女的,潜在的温存。

那种温存,用心去感受一个女人的心灵,迈着似回家的脚步去走进她的心里,一旦触发,就真的很好,就真的如回家一样的安全舒适。

所以,事后他也在检讨着自己,尤其是在她的家,看到那样大发雷霆,性情狂乱的她,自己是不是太操之过急,逼她太紧了?那么做,显然是和他起初的想法有了背离,是大相径庭的,若不然,自己直接拿着照片,去要挟她与自己上床,没完没了地纠缠她,岂不更直截了当,干干脆脆?而又何必,苦等她一个月,又在自己出国的两个月里,给她买礼物,想方设法地让自己在她心中更有分量一些,不要轻易抹去他?其目的,不就是想要个两情相悦的好结果吗?

大家皆欢,彼此相敬如宾,相亲相爱。

给予他人方便,就是为自己开通一条便捷之路,这个道理在哪儿都能说得通,那么同理,与人相处也是一样的,爱慕之人,你好我自然也会好。

故而,他没什么好说的,可拒绝那个美丽成熟的女人的,就答应了她,细水长流,那也是他想要的,所希望的。

只是,没有想到,去了饭店又一个节外生枝就出现了,就是她以前的同事也在那里请客做东,大摆筵席,她是从海南回来的,不远万里,恰好碰上了,又有几个关系很好的朋友,那个同事倒是也落落大方,便邀请他们一起入席,本来以前的关系就是不错,再加上又是多年未见的好友,老师自然不好婉拒人家,不过就是可怜了他,他站在一边,也不能说不行,表现出不同意,本来,他和她关系就有点不正常,自己是年轻人,她一个成熟美妇,单独出来吃饭就很让人起疑了,让人想入非非,而那时候,他也是明事理,不能让她在外人面前丢脸,要给她充足的面子,本来,他们的关系刚刚缓和,刚刚让他看见她对自己好的希望,他又岂会不懂事,白白葬送一次自我表现的机会,慷慨大度?

更何况,女人是很容易酒后乱性的,与好朋友推杯换盏,喝得醉醺醺,再到饭局散场,他们回酒店,再脱光她,欣赏她白里透红的脸蛋,醉意而媚态的深情,如雪的肌肤,丰挺的双乳,瘫软如泥的曼妙身姿,还不是都属于了自己,让他为所欲为?

她不得不从,而他却能更好的乘胜追击,两全其美。

然而,始终是人算不如天算,现实,就是那么不尽人意,一美是有了,那就是她真的喝多了,老友相聚,分外高兴,席宴的高潮,她几乎是来者不拒,谈笑风生之间,两杯白酒就被豪爽的她饮入腹中,干净利落,而后,直到散席,十分尽兴的她已经就是酩酊大醉了,走路晃悠,呵呵傻笑着,那样,谁能放心?尤其是东道主,她的好朋友,更是不得掉以轻心,搂着她,不放开,硬是要和她老公亲自开车送她回家,看着她走进家门才为放心,而她那个好朋友,不愧是做老师的,同她一样,为人正派,看他的眼神明显有着戒备,有着疏离,有着一抹难以掩饰的厌恶,所以显然不会让他插手,就拿他不存在,一旁凉着。

她回家了,不省人事,煮熟的鸭子就那么飞了,她儿子在家,自己再也不能穷追猛打,去对她有着更进一步的行为,只好作罢。

不过不要紧,那天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,她的心扉,已经向他敞开,他的一只脚,已经迈了进去,就仅仅是,一步之遥而已。

果不其然,让他如愿以偿了,第二天,她难受了一天,酒后反应,他打电话回去,她却满是抱歉,态度温和,电话两端是温情脉脉的话语,没有剑拔弩张,也没有排斥冷淡,直到当晚,她又发了一条微信过来,问他次日有没有空,还是她那个南方回来的朋友想出去玩,去度假村,农家院,需要用车,所以她想邀请他一起去,陪她们。

那是不是在暗示自己,她丈夫现在不在身边,自己是否就可以取而代之了?在她眼里,相约这个小男人真的没什么了,她不在乎了,更无视了别人的眼光,堂而皇之。

看来,人的情感真的犹如弹簧一样,越是按压,步步紧逼,只会给人更多的压迫感,双方都不好,都很别扭。

他当然是有空,而且是充足的有空!可以这么说,他回到老家,自己的空闲时间都是她的,随她支配,自己随叫随到,绝无二话。

山清水秀的小村庄,景色宜人,的确是度假休闲,安享金秋的好去处,北方的天还是那么蓝,这是在南方,北上广一类的大都市,承受着重度雾霾的人所感受不到的,所以才格外亲切,也玩得格外尽兴。

因为要在那里过一夜,次日回返,所以晚上自然又是少不了畅饮一番,就是还要喝,而因为有了上一次,众人都见识了她的豪爽,爽快大气,是个喝酒的好伙伴,几乎就是上一次的镜头重现,大吃大喝,而那一天,他可是有了准备的,自己是个年轻人,酒量尚可,那怎么还能让一介女流独当一面呢?那样,他去陪她,真的就是一个司机,一个跟班而已,若是,自己还在一旁熟视无睹,没有一点担当能力,那要他这个老爷们,年轻汉子又有何用?更何况,那一天在白天的时候,她的表现也真是让他满意,主动上了他的车,走路爬山累了的时候,会主动将手给他,让自己牵着她,掌心的温暖,肢体的接触,无言的交流,乃是这对师生最亲密的表现,旁人看在眼里,他喜在心间,眉目传情的喜悦。

故而,挡酒,拼酒,他就应该首当其冲,撸起袖子加油干,英雄救美,义不容辞。

而其结果,自然就是换来的美人一笑,会心而欣赏,以及他自己的酩酊大醉,角色互换。

是的,他醉了,想想自己,虽然已经进入职场多年,摸爬滚打,风风雨雨的历练,但是,在他们中间,自己还是个孩子,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,论酒量,论喝酒的技术还是不济,比不了他们大人,和上一次一样,他们见了又来了一个舍命陪君子的,勇猛的年轻人,都甚是高兴,大有不醉不归之意,直到喝好喝倒为止,才可善罢甘休,乘兴而归。

喝没喝好他不知道,最后,他是真的倒了,不省人事,意识尽失。

当半夜,他口渴,也头痛,在酒醉中悠悠醒来,就感觉,额头是凉凉的,冰冰的,正在被一块冷毛巾敷着,让他很舒服,就感觉,身侧正有一个身影在笼罩着自己,柔柔的,他低垂眼帘,就看见她就衣不解带地照顾着自己,明显地,还是白天的那件衣服,漂亮持重的脸上已有了倦容,眼圈黑黑的,很显然,她是没怎么休息,没睡觉,都在照顾着自己,不眠不休。

那一刻,他看到了她身上所不一样的东西,是以前不曾发现的,比起小时候,他看见她一身的雪白细腻,大大的乳房,是还要让人觉得心动,心底,确实是颤动了一下,被她牵动。

好温暖的感觉。

那,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?要她对自己好,关怀自己,像妈妈一样照顾着自己,无微不至,那一刻,他是得到了,只是,还未能真正拥有,因为实在喝得太多了,浑身无力,头昏脑涨,他想将她拥入怀中,再次占为己有也没有那个力气,不过还好,她没走,至始至终,她还握着自己的手,柔软的掌心是那样温暖,那样温柔,昏昏沉沉中,他再次入睡,感受着好。

他心里,在那一刻是起了微妙的变化,泛起了涟漪,两次?那怎么能够呢,他又如何能满足?是的,他想要的更多!甚至,他要努力,做她的小三也在所不惜,备胎有什么意思?短暂的快乐,还是有着疏离和冷漠,接受他,还是遥遥无期,还是难上加难,还是不能从最纯粹的出发点去体会与她的好,她笼罩在自己身上的温暖,点点滴滴。

转变,兴许就是一件莫名而冲动的心理活动,一瞬间的事。

更何况,还是为了她这么好的一个女人,值得!

第二天,她果然是有说有笑的,笑容一直浮现着,更灿烂了,而他却真是不敢说了,可以说是胆怯了,他怕打破那样的美好,那样和她刚刚开始的亲近之好,看着她,那样的满足之好,所以,从下山,再到送她回家,她又在下车之前,两个人又是闲聊几句,相互道别,再分道扬镳,他都只字未提,对于性爱,都没有过分的要求,去勉强她。

反而,驱车返回,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,是一首首老歌,他还很是期待,期待下一次的见面,期待下下次,她能更开心,甚至主动。

她当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,就像第一次,她主动在自己面前脱去衣裙,解开乳罩,高兴而满意地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鸡巴,夸赞着自己真听话,还那么主动地蹲下身,给他口交,温温柔柔地含着自己的鸡巴,软软的大奶子,让他肆意揉摸,尽情地玩,让他如愿以偿,高潮之后,他射精了,两个人又是那么满足,她柔声哄着自己,妈妈一样,回想起来,都是在血液里流淌着的温存和甜蜜,都是甘美的记忆,值得留恋。

那么,将其复制,岂不更好?

后来的几天,他们又见过几次,就是吃吃饭,聚一下,甚至最后的一次,他们在法式餐厅里,享用着烛光晚餐,她沉默了许久,才开口,看着他,第一次郑重其事地谈及他们之间的事,说她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下去了,又说,她和丈夫已经分居两市一年多了,聚少离多,就算在一起,丈夫也不能满足她,所以那一次她才和他这个年轻人做得那么尽兴,那么投入,她的身子也是需要滋润的,其实很渴望男人,尤其是年轻的小伙子,但理智上,还是逃不过道德的束缚,受不了心理的责问,所以才在第二天那么消极地跑了,没有留下只言片语,所以三个月都不曾和他联系,其实就是在逃避,逃避着自己,逃避着良心的不安,直到,后来的几次,他的彬彬有礼,他的节节后退,他的周到体贴,都让她看到了他这个年轻男孩的诚意,尤其是做那事,两次之约,她超乎寻常的轻松,没有感到任何的压力,说实话,她很意外,但也是真的开心满足,喜出望外,所以,她也不怕了,她要离婚!轻轻松松地出来,没有负担,她愿意和他在一起,就想知道他的态度,问他能不能等她一个月,让她没有累赘地爱,就和他好一场,为他再组建一个家,也未尝不可。

心花怒放!是的,这就是那时那刻,他所能表达的心情,内心的真实感受!说是不会影响她的家庭,不想彻彻底底地得到她的人,其实就是骗人的,就连他邵煜本人都是不信,那么好了,一切都豁然开朗了,他再也无需偷偷摸摸,胆战心惊了,只需一个月,他真的就如回家一样,享受着她的照顾,安享着她的温柔,乐享与她的欢爱,她最好,是净身出户,那样自己还可以给她提供房子,给她一个温馨小窝,那样,他更是能来去自由,心安理得,短短的一个月,他真是没什么可拒绝她的,找不出不去支持她的理由。

不碰她,就只跟她你侬我侬,甜言蜜语地你来我往是完全可以的,为了长久的打算,为了长远的拥有,那点付出,牺牲眼前的欲望和急切,还是很划算,并无损失。

有个盼头,总比遥遥无期,辛苦等待要好的太多了,充满希望。

而好好算算,一个月,也没剩几天了,就在今天,她是不是都安排停当了,打个电话,就是专门来告诉他的呢?

很有可能。

来电姓名的不断闪烁,他的内心就是一阵狂跳,激动不已,他急忙摆手,示意会议暂停一下,大家都休息休息,之后,他迅速离开了座椅,快步走出了会议室,去接电话。

然而,当他站在自己高等气派的办公室里,二十六楼的落地窗前,俯视着脚下的芸芸众生时,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就那样猝不及防,刺进了他耳膜,震耳欲聋!

起初,听见了那一声的叫喊,他以为是她的恶作剧,或者被开水烫着了,她受伤了,可是,等了片刻便再无下文,而只有嘟嘟的忙音声,她挂断了手机,紧接着,又是那个陌生号码的不请自来,在他的手机屏幕上闪动不停,这一刻,之前的不想理会变成了忧心忡忡,隐约地,就感觉她出事了,很不好的预感。

手机那头,只说了三个字。

「看短信!」

那头说完,便也挂了手机,随后,短信提示就尾随而至,飞进了他的手机里。

他依言行事,已经是不敢掉以轻心,刚点开,一张女人的照片就赫然出现在手机屏幕里,果然是她!而且是被捆绑着,像虾米一样被扔在地上,嘴巴被堵得死死的,典型的被绑架的姿势,手脚皆缚。

呆呆地看了数十秒,都没有反应,都没有回过神,直到,那个电话再次打来,才让他如梦方醒,神经,也随之一颤。

「呵呵!」阴沉沉的笑声,根本听不出是男是女,很明显,对方是用了变声器了,特殊处理过,「这些年邵经理真是步步高升啊,哦,不对了,应该是邵副总才对,真是年轻有为啊,刚刚不到三十岁就能这样,官运亨通,艳福不浅啊,明年,哦,对了,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,瑞伍传媒的千金大小姐也是您的新婚娇妻了,在下先恭喜恭喜了啊!就是不知道,您这样的大人物是否能体恤体恤民情,关心我等一下,其实呢,俺要的也不多,就是下辈子够吃喝玩乐,还有俺家妹妹的赡养费!您知道的,俺家妹妹一个疯子,手无缚鸡之力的,下辈子就是废人一个,那么,没有一笔巨款怎么可以呢?俺可没有擦屁股的卫生纸啊,帮不了您善后,您自己做的好事,还是您自己来吧!好了,先这样,通话时间长了,俺可怕您报警,追踪我,现在时间刚刚好!别想着玩花样哦,老子是刚刚在里面被放出来,也不在乎再进去一回,反倒是您,您的这个女人,多端庄的一位人民教师啊,那时候,成了断指,还咋去拿粉笔头,教书育人呢?别着急,等你回来,我会联系你的!」

看来,对方是有着精心准备,用心预谋,策划已久了,就连通话时间,都是正正好好,没有超过五分钟,被追踪范围之内。

看来真的是有备而来,要不然怎么就连自己的家底,自己的发家史都清清楚楚?而且,还明明白白地提及了旧账,那个疯女人!自己导师的遗孀!这一切都是有着目的的,冲他来的!

若想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。

这句古训,真是有道理。对于那些事,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,自然是越少人知道就越是最好,一个死人,外加一个疯子,根本就不必理会,死人,只会把陈年往事送进火葬炉里,疯子,那些风言风语又有谁能相信?本来,当初自己还算撇得干净,善后做得很好,天衣无缝,以免再节外生枝,那一家人自然是离得越远越好,最好永远都划清界限,不相往来,故而,他不闻不问,这几年那个疯女人的情况自己并不了解,可以说,他尽管是始作俑者,那个女人会有今天的境地,是有很大的程度是因为他,但对其的了解还不如一个居委会的大妈,邻里街坊,这也是他的一绝之处,干干净净的洗白,全身而退。

只是,雁过留声,更何况,他还是一只乌鸦,无论怎么努力,污点还是会有,并且,还是让人拿了去,大做文章。

怎么办?

置之不理?不可能!他心里清楚,这仅仅是个警告,绑架她,他的老师,挟持这几次跟他一个交往过密的女人,就跟他吃过几次饭,上过几次他的车,就被人盯上了,并付诸行动,如果,自己不管,那个穷凶极恶的亡命徒万一逼到绝路,再来劫持自己的未婚妻子,自己未来岳父的宝贝千金,那自己今后还会有什么前途?谁会留一个危险人物,重磅炸弹在身边?将他扫地出门还是轻的,最可怕的是,他那些隐秘的行为,这么多年都潜藏得很好的秘密一旦曝光,从那个人的嘴里公之于众,抖落出来,那更是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,堪比被打入十八层地狱,万劫不复。

这么多年的努力,这么多年得到的一切,都将付之一炬,包括女人。

多金天真的女友,贤惠懦弱的继母,漂亮知性的老师,他哪个都不想失去,都舍不得。

更何况,现在还是她,自己刚刚俘获芳心,自己苦等了这么久,从青春年少,到长大成人,十年有余,她的安危,她的性命攸关,自己怎么可能不去管,漠不关心?

对方显然,是冲着他的钱财来的,女人,只是对方的筹码而已,那么,这就好办了,先去谈,然后再静观其变,钱财,就是小事,反正自己年轻,有本事,日后还可以回来,千金散去还复来,留得青山在,就不愁没柴烧。

但她呢?一个软弱女子,一介文人,又如何能受得了那样的折磨?一天一夜的惊吓?其实在前一天,自己就给她发微信了,日常问候一下,起先他还以为她是在打麻将,或者手机没电了,就没有给他回复,那也是常有的,不过第二天,她的微信就会如期而至,两个人再闲聊一会儿,透着温情,但那时,他才明白过来,恍然大悟,原来她是不能回复,根本回复不了,因为,她被绑架了,身不由己!

再也来不及多想,拔腿便走,一边告诉助理,会议临时取消,一边又让秘书订最近的航班,回家乡的机票,双管齐下,越快越好、独自驱车赶往机场,是心急如焚的心情,踩着油门的脚都在发抖,担心她,脑海里都是她,不过,他思量再三,还是给她的家人,也就是她儿子转发了那条短消息,他害怕!是的,他害怕再生事端,她儿子找不到妈妈,担心失踪一天一夜的母亲,就会报警,借助警方的力量,将那个疯女人的兄弟缉拿归案,到那时,还是那句话,穷途末路的人狗咬狗,一定会把他供出来,他的「黑历史」一旦曝光,就会暴露出腐烂不堪的本质,让人唾弃。

与其鱼死网破,还不如他一人承担,一个人想办法解决。

所以他来了,并没有条件地示弱,任由她儿子的拳打脚踢,恶语相向,这个时候,他懂得,一定谁都不能得罪,心平气和地商讨,一致对外。

屋子里,是一片死寂,安静得就连大乖单调的呼吸都清晰可闻,就连大乖,一条狗,仿佛也知道了将自己一手养大的妈妈正遭受着不幸,独自蜷着身子,趴在角落里,唉声叹气。

而这时候,一阵叫人期盼又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大作,犹如惊蛰炸雷,叫人为之一颤。

邵煜拿出手机,低头一看,果然是那个号码,只不过,还是短信。

「我知道你已经回来了,现在,马上去安建路的肯德基,记住,不许耍花样哦!你老师嘛,放心,她很好,给你看看吧,但是如果你不听话……到时候,去了地方你就知道了。」一段话,之后,还传来一个小视频,正是她,已经解开了束缚,松开了双手,正在啃着一个面包,狼吞虎咽的。

看来真是饿坏了,吃相粗鲁。

那两个人也看完了,不约而同,先是松了一口气,最起码,妈妈现在没事,没有挨饿,任纯放下不少心,这样想。

「你还趴在地上干啥啊?装死呢!快走,我也去,谁知道这是不是你这鸡巴小子在演戏,自导自演的苦情戏,我不放心你,我必须看着你,救我妈妈!」他弯腰,一把就将被刚才揍得不轻的邵煜拽起来,而后就如拖死狗一样,拉他就走,接着又想起了什么,看向女朋友,「你不用拦我,我要去,妈妈没有一个自己家人绝对不行!岚儿,我更不能让你去冒险,你一个大姑娘,我更不放心,在家等着,如果明天早上我们没回来,你就报案,救妈妈,比什么都重要,记住!岚儿,我好爱你!」

家里又清静了,一如往常。

这算不算是临别留言?他已经走了,但看着他推门而出的背影,摇摇晃晃的,心急而凌乱的步伐,火箭一般,姑娘心里真是一暖,很感动,很知足的甜蜜涌上心房,满满当当。

明知不可为,却还是要勇于为之,敢于去做,这份勇气恐怕只有真情真爱才能体现出来,淋漓尽致,他对妈妈,还真是感情深厚呢,完全是忘我,甚至是无我的思想境界,为了妈妈,他真的可以大无畏,舍生忘死,也不为过。

这一刻,姑娘是真的感受到了,他们母子的深情大爱,为了彼此,都可以牺牲一切,以身犯险。

这样有爱的家庭,她找对了,正是她渴望的。

「鱼儿上钩,该收杆了!」呆愣了片刻,姑娘便拿出了手机,发送了这八个字。

而收件人,是她的父亲,另一个分工明确的角色,幕后厂工。

漫长的时间,遥遥无期的等待。

从下午将近五点,一直到现在,枯坐着,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了,周围的人来来往往,进进出出,其中有年轻的爸爸妈妈带着自己年幼的孩子,来这里吃晚餐,还有匆匆忙忙的学生,穿着校服的高中生,三三两两,买完套餐,打包就走的,一边走,还一边打打闹闹,嘻嘻哈哈地开心,透着青春与活力。

可是,谁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两个男人,安安静静,雕塑一般。

若在以往,日落黄昏,妈妈会干什么呢?下班了,母子俩开开心心地吃饭,哦,对了,这些日子是三口人了,那丫头是天天来家里吃晚饭的,一边吃,这对准婆媳就在饭桌上聊着天,家长里短,和睦融洽,他们家,可从来没有「食不言」的古板规定,吃饭时就得安安静静的,妈妈说,谁都忙,一天下来,就吃晚饭那点时间能聚在一起,说说话,饭桌上,是最好的沟通情感的地方,一家人更能亲近,拉近距离。

看来,妈妈说的是没错,他坐在中间,一左一右,看着两个纯美干净的女人,一个端庄沉稳的美妇,镜片后的眼睛还闪烁着睿智而慈爱的光芒,看着她最爱的儿子,自己的大宝宝,看着她乖巧懂事的儿媳妇,满是知足,另一个是白净清纯的少女,二十多岁的花样女孩,大大的眼睛水汪汪,也是一脸满足,爱男友,孝顺婆婆,周到而体贴。

那时候,幸福就是围绕身边,幸福就是近在迟尺,伸手可触。

他好想回到那时候,好想那样的妈妈,拥抱过去,同时,他更恨眼前的这个男人,卑鄙小人,恨之入骨!

都是他,毁了这一切,属于自己的全部美好和快乐,合家欢的快乐,和妈妈的快乐!

目光再次触及,看见他那张还算人模狗样,却又是有着一块块淤青的脸,好几次,任纯都再次紧紧握拳,骨骼咯咯作响,挥过去,还想打他。

所以现在,坐在这儿,多一秒都是如年漫长,都是让他怒火中烧,更加生气。

「请问……两位大哥哥,你们谁是邵煜?有人让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,还说,让你们把手机都给我,他先替你们保管。」这时候,耳边就响起一个清凌凌的声音,带着好奇和童真,「你们是在做节目吗?真人秀?《极限挑战》还是《跑男》啊?嗯?怎么没有摄像头呢?哦,我知道了,要保持神秘感,对吧?好吧,那我就先溜了啊!我叫黄萌,就是旁边这个学校的,高一四班的!节目播出了,一定要给我个特写啊,让我同学看看,我上电视了,拜托了,大哥哥!」

二人回头,就看见一个梳着马尾辫,长相清清纯纯的小姑娘站在桌前,身上的衣着正是现在随处可见的高中校服,肥肥大大的。

看见终于来了人,邵煜猛然起身,刚想快速抓住小姑娘,对其质问,不过马上被手疾眼快的任纯拽了下来,阻止了他。

「她还是个孩子,肯定是受人之托,你别吓唬她,乖乖照做,别惹是非,先看见你老师要紧!」这里毕竟还有好多人,万一把这个小姑娘变成了惊弓之鸟,岂不是又要生起事端?折腾一番,见到妈妈,恐怕又要推迟,遥遥无期。

能够尽早看见妈妈,快点确定她平安无事,不再浪费一分一秒地和妈妈相聚,这比任何事都重要,大过于天,任纯觉得。

看来,这小子也是真的关心妈妈,担惊受怕,听见了他的话,邵煜也平复了下来,并拿出了自己的手机,和他一并交给小姑娘,让她带走。

一部手机。

两杯百事可乐。

这就是小姑娘刚走,他们从纸袋里拿出的东西,简简单单,又肯定没那么简单的两样东西。

打开手机!这是两个人不约而同想到的,同一时间想做得事。

不过,手机并没有关机,仅仅是待机状态,还没等邵煜将其拿起,躺在桌子上的手机就自己震动了起来,嗡嗡响动。

「现在,出肯德基,往左边走二百米,进第一个胡同,记住,先喝了可乐,然后两个人一起走!」这一次不是打电话,而是直接视频了,只不过,对方的屏幕是一片乌漆嘛黑,伸手不见五指,根本什么都分不清,看不见。

现在,对方的意图已经是很明显了,显然,是想敌暗我明,对他们全程监控,不放过一丝一毫,紧紧盯死。

这样,一直下去,可真的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,自己没有手机,现在没有一件能和外界联系上的工具,能叫帮手,如果一会儿,对方真的有什么图谋不轨,真的要对自己有什么人身的伤害,那自己岂不真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了,任人宰割?

继续,还是终止?

这一刻,邵煜的心被狠狠敲击了一下,被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」的这句话敲响了警钟,如果跑了,拿着这些年积攒下来的积蓄,以及增值好几倍的股票,就这么从公司,从人们的视野里消声灭迹会怎么样?那时候,谁也找不到自己,公司会与他无关,女友会跟他切断联系,天各一方,当然,他还要带上继母,回到家里去接她,这是必须的,其余的,什么都无所谓了。

真是奇怪,这个时候,自己为什么会想起她?要把她放到第一位?即便去浪迹天涯,马上就能想到要带她走,一起跑路?可能,是她知晓了自己太多的秘密了吧?自己的每一次重大决断都与她有关,从偷梁换柱,到瞒天过海,还有设下重重陷阱,诱惑他人,哪一样,不是与她有关,哪一样她没有参与其中,置身事外?可能,是自己太没有生活能力了吧?一个做饭都不知道该放多少水,炒菜都会忘记放油盐酱醋的人,身边,若是没有一个在大学四年,天天给自己送饭,天天围绕着自己转的人,对自己知冷知热,嘘寒问暖,那恐怕,自己早就受着饥寒交迫之苦,营养严重不良了。

那个女人,虽然懦弱无能,虽然出身低贱,虽然婆婆妈妈,爱管他,对他说教,事无巨细地插手他的所有日常生活,有时候,是很烦人,不得清静,但是,也不得不承认,没有她,自己会不会像任纯哥一样?有着残障人士的不方便,处处犯难?

这才是他思考的问题,短暂的权衡。

「怎么了?犹豫不决了,害怕了?放心,俺只是想和你算算旧账而已,对你本人嘛,俺没有兴趣!不过嘛,蹲了好几年的牢房,都没自己亲手放二踢脚了,现在,我给你们放一支啊,算是提前庆祝,庆祝我即将成为百万富翁,吃喝玩乐都会有,多快活!」见他没动,对方显然是不耐烦了,那个人点上了一根烟,那边,打火机的一声轻响,黑暗的四周马上亮起了一束火光,很微弱,不过也一下子照亮了对方的脸,是个小丑!准确地说,是个小丑面具,鲜红的大嘴,就似刚刚嗜血了一样,阴森可怖,苍白的脸,宛如鬼魅,根本让人感受不到一点人间的暖色,真是让人不寒而栗,接着,那人抽了一口,就蹲了下去,拿着点燃的烟头就去触碰放在脚边的一堆炮竹,长长的挂鞭,粗粗似雷管的二踢脚,什么都有,他点燃了,地上马上火光大作,噼里啪啦的,响个没完,火光冲天。

然而,婚庆典礼和除夕必做的行为还不是重点,还不是最引人瞩目的,并没什么,最令人心惊胆寒的,是炮竹中央竟然有个人,此时,已然是被崩得四分五裂,面目全非了,一片片的,和炮竹纸屑混迹在一起,一片狼藉。

「快点!是不是我还没有行动,你们就以为我是光说不练呢?比较好说话,是吧?一分钟,你们要是再不把饮料喝下去,走出去,那这个假人可是就要由真的柳老师代替喽,那时候嘛……我可不能保证她还会不会有一张漂亮白嫩的脸蛋!不知道,满脸都是疤痕,你还能不能那么迷恋她,一次次请她吃饭,一次次上你的车,甚至……一次次地上你的床,呵呵呵!」面具人开始不耐烦了,口气强横,威胁道,但最后,他明显地猜到了两个人的关系,师生俩的关系不一般,又转为暧昧不明的笑,十分淫邪。

拿起可乐杯,一饮而尽,转瞬之间,杯子空空,见了底。

这一次,两个男人喝饮料的动作是出奇地一致,干净利落,大有歃血为盟的气势,豪气干云。

之后,两个人就离开了座位,出了肯德基,快步离去。

不管她,见死不救,让那么好的一个女人就此毁了。今后过着惨淡的人生,面对一段不光彩的历史,黯淡无光,那自己今后纵然跑到天涯海角,活得再逍遥快活,又怎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,对得起一段那么美好,那么旖旎,那么憧憬向往的一段年少时光?

老师,就是他全部的美好,得到老师,就是他全部憧憬的向往,十年未变。

是的,刚才的想要逃避的犹豫,想要逃跑的怯弱都被这个强大的念头给冲击得溃不成军,狠狠一敲,成了七零八落的粉末,随风飘散。

他不可能让自己心中有着一块的空失,一块不完美的缺憾,不可弥补。

即便是凶多吉少,即便是以身犯险,即便是赌上更为重要的东西,他也要去,救老师,救自己曾经青春年少时期最为甜美的梦,更为温存的情怀,在所不惜。

只是,邵煜现在还不知道,梦是虚无的,情怀是自己编造的,皆是虚幻,终究都是抵不过现实的残酷的,现实,往往是最为可怕的编剧,轻而易举,就能改写人们生活的走位,人生的定位,无可商量。

黑漆漆,眼前是一片昏暗,就连路灯也是稀稀疏疏的,照不到身边。

这就是两个人快步来到的地方,面具人指定的位置,一条偏僻的小胡同,四下无人的安静角落,人烟罕至。

拿起手机,刚想说话,刚想问问对方,下一步是什么,还要他们怎么做?却不料,一阵晕眩感就突然而至,强烈而迅疾,直冲大脑,转而,传遍了四肢,手机拿不住了,脱手而落,双腿也越来越软,越来越支撑不住沉重的身体,两个人都觉得头重脚轻,轻飘飘,而马上,都还没来得及伸出手,去扶住什么东西,他们就双双倒地了,昏然睡去。

强烈安眠药,果然药劲十足,发作快,而又正正好好,符合预期。

「姑娘,真的没事吗?你们这么做,这么冒险,会不会太过分了?万一事情闹大了,那就很不好了!」银白色的捷达在马路上飞驰,甩过了一排排明亮的路灯,正在开往一个偏远的地方,一个无人问津,即将快要翻修重建的厂房。

开着车,本本分分的老实男人问着后座的姑娘,自己的女儿,语气里明显有着不放心,透着担忧。

「非常时期,就得非常对待!像他这样的小人,还跟他有什么仁义道德可言?」孤注一掷的语气,肯定的回答,策划了半个多月的方案终于达成了,这就算是成功了一半了,一块心病,总是要尘埃落定了,过了今晚,明天就好了,一片光明,姑娘相信。

不过,就是可怜了他,一整夜,无休无眠,茶饭未进,而又是担惊受怕的,极度的惊吓,极度的神经高度紧张,他都廋了,面容明显憔悴了不少,脸色枯黄,这真让人心疼,难受又心酸,我见犹怜。

这一切,都是他害的,就是歪在另一边车窗的罪魁祸首!所以,姑娘搂着自己的男朋友,更是觉得非常有必要,非常值得,是有一种睚眦必报的快感,非常痛快!

疼儿莫过母。

昏暗的灯光,几瓦度的小灯泡被吊在房梁上,摇摇晃晃,微弱的光线正笼罩在一对母子的身上,倒是也温情脉脉,无声的依偎。

一个大姑娘,儿子的媳妇儿都看出来了他的变化,儿子的消瘦憔悴,才一个晚上,一天半的时间没见面,没看见被自己喂得白白胖胖的儿子,她这个当母亲的又怎会熟视无睹,一眼就不会看出来,看得真真切切,看得明明白白?她是看在了眼里,是真正疼在了心尖,实实在在地刺痛,尖锐无比。

事先是早有准备,是想到了,儿子找不到妈妈,得知了妈妈正处在危险当中,会是怎么样,会是如何的寝食不安,备受煎熬,但此番,此时此刻,亲眼看见了活灵活现,而又是不能动弹的儿子,还是让她揪了心,无以复加地心疼。

同时,母子连心,她也是真的骄傲,儿子,是多么关心她,忧心忡忡地牵挂着她的安危,她的伤痛与危机,一丝一毫,都在牵扯着他的心,折磨着他整个人,让他心神不宁,寝食难安。

乖宝宝,惹人疼的小人儿,还是你最好了!心里默默念着,情不自禁,女人就把一张脸都贴在了儿子的面庞上,轻轻蹭着,感受着自己和儿子这短暂的亲密,这样的眷恋。

同时,她也能感受到儿子的笑意,他安心的神情,眼睛里,都是妈妈,安安静静地凝望着妈妈,不言语,却同样是,这样深情。

更何况,他现在是真的不能说话,说不出来。

「妈,你都准备好了吗?他一会儿就要醒了,妈,您真的要那么做吗?会不会有点牺牲太大了,代价太多了?咱们一会儿吓唬吓唬他,录上了他的口供就可以了,那么做真的值得吗,妈?」这时候,一直在旁边不断忙碌的小伙子走了过来,他半蹲在女人的面前,眼睛一眨不眨,认认真真地看着她。

「嗯,儿子,咱们必须要那么做,妈要那么做!录口供,还是没把握,不能让他真的转变思想,让他放下心中的邪念,以及对妈妈的欲望,毕竟他那么多事,都与咱们无关,万一他哪天又是心血来潮,还想要妈妈,那咱们现在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费了,功亏一篑!妈妈要以身作则,想感化他,让他自己去除心中的欲念,让他心甘情愿地退出,你知道了吗,儿子?」抬起头,女人柔和的目光突然变得坚定了起来,果敢而执着,不畏一切的果敢,孤注一掷的执着,勇往直前。

转而,她的目光又温柔了下来,深情似海,就那样,柔柔地落到自己怀里的这个男人的脸上,轻轻地笑,带着前所未有的洒脱和淡然,为了儿子,真的什么都无所谓,都是云淡风轻,不值一提。

「更何况,这个人……是你哥,并不是外人,是不是?妈妈不亏,不觉得有什么委屈的!而且……还有你,儿子,一会儿你要是忍不住了,就开门进来吧,脱了裤子,妈妈给你哥,再帮你弄出来,也是……也是可以的……毕竟你一个大小伙子,血气方刚的,那样才更符合情理。」情不自禁,低下头,吻了一口大儿子,是毫不掩饰地爱,又抬起手,摸了摸小儿子干净正直的脸,安抚着他,叫他放心。

「好的,儿子都听您的,一会儿咱们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。」妈妈的掌心,是那样的温暖,那样有着一位母亲的强大力量,爱的传递,母爱的光辉!小伙子体会着,感动着,泪光盈盈,随后,他又低下头,嘱咐了一句,「哥,你现在是不能说话的,不过一会儿就好了,这是因为我在你的饮料里加了点麻醉剂,一会儿你就配合我们就好了!配合妈妈来演戏,你知道了吗?咱妈的用心良苦,你能理解,对不对?还有……你和我妈妈的事,你们的感情,我都知道的,我不怪你,我也很爱我妈妈!哥你放心,咱们今后就是一家人了,有难同当,有福……好了,以后再说吧,他说不定马上就会醒了。」

说完,小伙子就站起身,举步离去,再也没有看身后那张既有震惊,又有点欣喜的脸,那一副错综复杂的表情。

昏沉沉,脑仁剧痛。

睁开眼睛,第一感觉就是这样,眉头紧皱着,邵煜觉得自己要死了,浑身酸痛,头昏脑涨,身上没有一处舒适的地方,无不难受。

「醒了?这外国货果然不一样,够劲儿!俺都等得不耐烦了,要睡觉了,好困啊!」熟悉的嗓音响起,刺耳而怪异,显然还是变声器的声音,分不清男女,也听不出喜怒哀乐,单调而苍白。

听见了声音,邵煜举目四顾,也发觉了自己现在的境遇,他现在,竟然被人结结实实地捆在了椅子上,手脚皆被紧紧地固定在凳子腿和扶手之上,让他动弹不得,如同木头,丧失自由。

有人在说话,却没有看见人,准确地说,是没有看见说话的那个人,邵煜环顾一圈,也没有一个陌生人进入视野,不过,没有看到陌生人,熟悉的人却看见了两个,一个正是,让他担惊受怕,分分秒秒都在挂记的女人,柳忆蓉老师,另一个人,自然是她的儿子,任纯哥。

看来自己是真的赌对了,自己找到了她!并且,还有可能救出她,自己心爱的女人,还有可能!然而,那都是刚才了,手机还没被面具人收走之前,他可没那么傻,束手就擒,不入虎穴焉得虎子?其实,在肯德基的时候,他就已经偷偷地将GPS定位打开了,并悄悄给分离两地的继母发了短信,告诉她,跟踪自己,若见自己在一个地方不动了,就报警,那时候,肯定就是绑匪的地盘,跑不了。

只是,道高一尺魔高一丈,他还是低估了绑匪的智商,运筹帷幄的能力,先下手为强,在第一时间,就掐断了他的支援,他的后方,并斩草除根,几个小时过去了,丧心病狂的面具人一定查看了他的短信记录,不知道,会不会牵连到她,让她也身处危险当中,自身难保。

真是奇怪,这个时候,他竟然不是担心自己,担心他们这几个人,想着自己和这对母子能不能跑出去,全身而退,而是在牵挂她,那个自己唯一可以信任,唯一可以依靠,唯一可以托付余生的人。

他的继母。

「在想这个吗?看来,那个女人真是对你视如己出啊,我看啊,给你做亲妈都一点不为过,有过之而无不及!还那么胆小,我刚才只是一句话,吓唬她一下,她立马不行了,报警?我看她连一个屁都不敢放出来!真是爱你啊!」见自己不开口,不骂人,也不求饶,对方又是一下子就看透了他,并一针见血地说了出来,口气戏谑。

刚说完,一台他之前都没太留意的笔记本电脑突然亮起,正对着他,屏幕上,果然还是那张可怖阴森的面具脸,正在与他视频通话,就像刚才。

说着,面具人还故作友好地在视频里向他挥了挥手,而对方手里的东西,正是他的手机。

「好啦,不啰嗦了,咱们来点实在的!说说吧,你当年是咋样谋害我妹夫的?给我一五一十地说,从实招来!把你做的那些下作事,老子不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,快点!」对方果然语气一变,高声说,追问他,非常迫切。

「哼!」一声嗤笑,嗤之以鼻,并且还向摄像头的方位投过来一个轻蔑的眼神,不屑一顾。

果然,和自己想的一样,对方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,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的,证据凿凿,一下子就能将自己一剑封喉,让自己一败涂地的筹码,要不然,一个打包快递,将自己以前的罪证统统寄过来,来要挟他,岂不更为简单,更为容易得手,心想事成,又何必这样,大费周章,冒着再次锒铛入狱的风险?要知道,绑架他人,有损他人的人身安全,和暗中勒索,暗中步步紧逼可是有着巨大的本质性的问题,一旦又被绳之以法,加上还有着前科,那不会坐穿牢底,都算轻的,都算他逃过一劫,福大命大。

只要自己不说话,保持缄默,对方就得不到想要的东西,能够将他置于死地,而目前看来,自己基本上是性命无忧,他只是谋财,而并非害命,说不定对方还希望自己变成他的移动银行呢,大树底下好乘凉,没了自己这棵财大气粗的树干,他上哪儿凉快去,逍遥快活?

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,背负着担惊受怕的后果,以及未来的前程似锦,锦绣繁华,又岂能拱手相让,白白便宜了对方,说出去?做梦!他不知道,自己就咬紧牙关,不说,对以前的事情只字不提,对以前的行为概不承认,量他再有天大的能耐,都无济于事,得不到自己的亲口招供,得不到自己的供认不讳,他做得一切,都是徒劳,白费功夫!反倒是自己,还可以反咬一口,因为他不相信继母会那么笨,那么一直软弱无能,会一直怕下去,毫无准备,受到一时的惊吓是在所难免的,大脑短路,不会思考也是情有可原,可是过了今晚呢?再过上一天?继母担心自己,担心胜过慌乱,心急如焚的她定会采取措施,而去求援,去报警,就是最明智的选择,最有利的武器,反戈一击!到那时,自己可就变成了受害人,应该受保护和同情的弱者,站出来,指征他,谁都得信服,定会没有异议,心服口服。

那时候,自己又会有着崇高伟岸的形象,不但孤身犯险,和匪徒斗智斗勇,抗衡了一天一夜,还会有个忠肝义胆的好名声,好口碑,是个不忘旧情的好学生,为了解救老师,自己曾经最为敬爱的班主任,一样可以肝脑涂地,不顾生死。

胜者为王,败者为寇,胜利的一方,永远有着优待的特权,可以颠倒黑白,可以指鹿为马,可以为自己能够扭转乾坤的优势,而失败者,谁会注意?

他是个生意人,很有经济头脑,这就是他敢来这里,此行的目的,一物换一物,甚至更多,未尝不可。

只不过,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,卧薪尝胆,又怎会是一件容易的事?一定要艰苦自知,受尽折磨。

比如现在,手脚都被捆着,真不舒服。

「啊啊啊……啊啊啊……啊啊!」一阵钻心般的疼痛,仿佛突然钻进了皮肤里,又一下子钻进了肉里面,逐而扩散,扩散到身体的每一处角落,每一处的皮下组织,四肢百骸,犹如巨浪,在体内翻腾,在体内大力碾压,捏他的骨头,揉他的肉,仿佛就要把他撕碎了一般,挫骨扬灰。

仅仅几秒,邵煜的身体就如筛糠,在椅子上抖个不停,震颤不止,似面条,瞬间无力。

这就是电击的后果,虽不至于致命,有着性命之忧,但实实在在的痛苦也是存在的,且常人都难以忍受,一旦触及,亲身接触,就无异于去鬼门关走了一遭,无异于被活生生地扒了一层皮,死去活来。

痛感消失了,但邵煜真的像是死了一般,头垂着,不动不语。

刚才那一下的突如其来,的确是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力,强烈的不适感,他需要时间,来缓一缓。

「孩子,你怎么了?快醒醒啊,孩子!」尽管身体是无力的,连动动手指,抬抬头的气力都丧失了,但意识,感知力还是存在的,隐约地,似乎很遥远的声音,邵煜就听见有人在喊自己,语气关切。

可能是老师也被下了药,也可能是自己的惨叫惊醒了她,邵煜知道,这是老师在拍打着自己,关心着自己。

身体仿佛空了,行尸走肉一般,任何事物在此刻对他都没有观念,时间仿佛都不复存在,闭着眼睛,不知道过了多久,他才有了一点身体上的知觉,对外界事物的感官能力,而最直接的,就是唇边一片湿润,吃力地睁开眼,就看见眼前正有一个面容憔悴却也不失美丽的女人,正跪坐着,在拿着一瓶水喂他,小心而轻柔。

她,自己在意的人,果然没事,身体并无大碍,除了有点黑眼圈,缺乏睡眠而看上去很疲劳以外。

这就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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