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潮落

太阳已经被湮灭了光辉，清冷的月光升起，照得黑暗的海面斑斑银白。父亲轻柔地闭上眼睛，任由着海风刮出阵阵涟漪。一丝歌声，若有若无。它开始很轻，像是在耳旁低语，只能捕捉到一丝丝缓和的旋律。海潮逐渐迭起，伴随着越来越大的歌声，连绵地拍打着敏感的鼓膜。这种感觉，有些熟悉，好像在哪里听过。

“那是……”滢略微失神，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逐渐在和那歌声产生共鸣，悠长雀跃的高音与舒缓婉转的低音交织配和，自己的心神也快要迷失在这曲律之间。或许只是演唱者随意哼出的小调，虽然只是顺情而发，并没有蕴含什么故事，却拥有感染人心的力量。那绝对不是人类能够涉及的音域，没有人可以将声音细致地掌控到如此境地。

**随着一片婉转悠扬的高音而来，一时间整片大海的黑暗都被驱散万物都似乎和着这高音共鸣。滢感觉到一股由高音编织的海潮铺天盖地地淹没了她，淌漾在海水当中，已经不能再去想什么了。只有心神跟着歌声一路向上，向上。

忽然，盈盈的海面上泛起层层浪花，一位女子从海中脱浪而出跃向天空，几滴水珠轻盈地落了下来，一身朦胧而华丽的蛟绡之裙为她增添了一种神秘的美感。她将十指交叉握于胸前，眼睛微闭歌声从微微张开的唇中漾出。她的身形在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，最后又无可奈何地坠回了海里。

歌声，戛然而止。

“父亲，那是什么，是你在这里等我的原因吗？”滢从沉醉中苏醒过来，吃惊地问着父亲。

“那是生活在海底的鲛人一族。”父亲回答道，“也是你终将的归宿。”他拿出了那枚“泪”字玉佩，郑重其事地交付到滢的手上：“保管好这半块玉佩，若终有一天遇见了这块玉佩的另一半……那就给我使劲地考验他，哼，想娶我女人怎么可以一点本事都没有！”

滢的头上刷刷冒出几条黑线。

“当然。”父亲捋了捋女儿有些散乱的发丝，“幸福还是要靠自己来争取的……”

话音刚落，忽然风云变色，一股从远处涌来的浪花不断地延伸拔高，以一往无前之势铺天盖地向其打来，潮水的声音震荡着两人的耳朵。眼看时间来不及了，滢大喊着叫住父亲：“父亲，我们还能再见吗，**的祭日，你会来吗！”

海浪扑打着他们的身体，强行把他们分开。滢又感觉到了那股沉沉浮浮的混沌之感，但……

“莉莉死了吗，可是……”

“带着玉佩去海底吧，或许能发现更多**。”

半梦半醒间，滢死死地拽住枕沿，口中喃喃而语，眼角淌下几滴泪水。

“父亲……”

“诶，想爸爸了吗？”鲛人覅泪坐在少女床边，原来路过小屋救起滢的便是他。他将毛巾打湿，轻轻地擦去了少女脸上的泪痕，“真可爱啊，希望能好好相处才行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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